以示诚意,殷宁亲自送孟柏延下楼。
楼道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醇香。
他们在会议上提出的各个新意见,许特助还得加班才能够消化,确保明天按时传达到各部门。不知会忙到多晚,这杯咖啡是她为自己煮的。
等电梯从一楼慢慢爬上来还要等几分钟,殷宁对孟柏延说:“你下次过来之前,还是和打电话问问许特助吧,免得我不在,她又招待不过来。”
话是说得冠冕堂皇,好像生怕自己礼数不周一样,孟柏延却听懂里面的意思,不就是让他以后提前预约,前台不会再说放人就放人了,又怕他站在旁边干等着心烦。
所以他哼了声。
两个人无论如何是绝对没有复合可能的,见他这样不搭腔,殷宁伸手揪住他的衣袖。
轻轻左右拽:“说句话呀。”
习惯性的撒娇之举,孟柏延垂眸,盯着她的指尖。
“分都分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分手了也可以当朋友。”殷宁将手放下,背到身后,歪头对他笑,“而且我们以后还有好多次见面的机会,总是要搞好关系的嘛,孟总。”
交往这些日子,殷宁可是把把孟柏延的秉性摸得透彻,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嗯?”殷宁抬眉征求他的同意,觉得这个理由恐怕不足以说服他,又补充,“而且接下来的时间殷照会经常过来和我吃饭,万一又像刚才那样碰到,多尴尬的。”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
“你是说他尴尬还是我尴尬?”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殷宁眨眨眼。
就算孟柏延想板着脸,被这样盯久了,难免绷不住。
“知道了。”他的语气有点急躁。
与她分开的这些时间,他从最初的不解变成后来的不甘,可是再纠缠下去于事无补,更有失风度。
况且他们虽然不适合做情侣,但是做朋友和生意伙伴,却是非常合拍。当初就是在这基础上,两人才萌生出想要试试感情的想法。
如今实验失败,却不至于为这点东西就撕破脸。无论人们如何神话爱情,真正能拴住人的最后还是利益。
送走他没多久后,殷宁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摆在茶几上的餐盒装回了保温袋,不知道是殷照吃完放的,还是许特助后来收拾的。殷宁经过助理办公室,里面还亮着灯,她屈指叩响。
许特助正往嘴里灌着咖啡:“殷总,还有什么事吗?”
“你打算今天把这些东西弄完吗?”殷宁不需要问就知道她为什么而加班。
“尽量吧。”许特助回答,“内容有点多。”
殷宁颔首:“好。”
殷宁不是那种喜欢看属下磨洋工的老板,更不介意其他人先于她下班。只要当天的工作时长达标,任务完成,按时下班是每个人的合理诉求。
她对亲近的几位手下的工作进度了如指掌,每天的日报也只希望尽量言简意赅。
现任市场部经理,不知道她的上家公司是什么风气,让每个部门交周报,殷宁想的是几行字简单描述结束,结果她发来的是一个完整的、有装饰和排版的ppt,她连点都懒得点开,告诉她下次简单叙述就好。
后来去座谈会上,殷宁和其他前辈聊起来,她们都说企业的风气往往受大领导的影响。她这个做老板的是什么风格,公司上下就会呈现出怎样的风格。
当然每个企业的管理都做不到完美,如今的深宁在外的风评是“新人进来可以学到东西,同事们相处轻松,不喜欢搞莫名其妙的团建,也没有多少办公室政治,就是累,每天工作量塞满,下班回家只想睡觉。工作起来感觉把你当机器,可是福利关怀还不少”。
“感觉很像那种一年杳无音讯,过年往你手里塞了个大红包就消失的神秘亲戚”。
在这点上,与殷宁培养殷照的方式异曲同工。
他总在心里诟病她缺席他的生活,可实际上,殷照在每个阶段遇到的困难,殷宁都非常清楚,小到他的每张考试试卷,大到他的升学规划,殷宁都有认真研究。
只是她总默默做了,不与他说,她找他聊天不是买这个就是买那个,正事到他面前只剩个结果,便体现不出用心。
殷照可能也无法把手机里这个购物欲爆棚还总喜欢发丑萌表情包的人,与能支撑起庞大企业的同时还包办他所有人生道路的人联系到一起吧。
深宁是殷宁的成果,殷照是她的孩子。
这二者在她眼里没有多少区别,所以采取的手段也差不多。
唯一问题可能在,无论深宁大厦的层数堆得有多高,都……不至于让她产生性欲。
*
殷宁回家的时间偏晚,殷照已经在房间里写作业。
她的快递摆在茶几旁边的地上,一个是上次挑选好的睡裙,干洗店给她寄了过来,另一个箱子里就是她买的玩具。
恰好殷照听见殷宁回家的声音,出来打招呼,见她对着被美工刀拆开的纸箱发愣。
“那个箱子上写的水果,我本来想说收进冰箱里。”殷照解释,“不过好像不是。”
殷宁选择了私密发货,让商家隐去包装盒上的商品种类,没想到他们随手填了个水果,让他误解。
内包装盒完好无损,大概殷照打开发现与他想的不一样,就没再继续动手。
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他发现没有。
殷宁借着在户外冻完还冰凉的双手,拍拍有些发烫的脸,见他神色如常,猜测应该没有。
她将东西从里面拿出来:“好的,谢谢宝贝。”
“没事。”殷照说完便回房间了。
等门关上,殷宁才心有余悸地带回屋里拆。
当时向孙乐皙要链接时,她就替殷宁有过这个顾虑。
与大学的男友分手后,孙乐皙没再谈过任何感情。与情伤无关,只是课业忙得顾不上,后面对此也失去了兴趣,直到现在还是快乐的孤家寡人一个。
周围的朋友纷纷在抱怨,慢慢都约不到同龄人了,大家拥有各自的家庭与事业,不再像以前一样拥有那么多个人时间,可殷宁与孙乐皙反而随时都能见面。
对小玩具她更是颇有研究。
“你买了打算在哪用啊?”
她一边疑惑,一边发好几个链接过来,每个还附有她的使用心得。
“这个吮吸比较强。这个形状比较隐蔽,随身携带都不会被人看出来,就是没上面那个好用。这个有纳入端,但我感觉还不如男人,男人还能没事嘬你两口,这就纯打桩,你要是和男朋友搞情趣也可以买。这个比较温和,也推荐。这个……纯属浪费钱,还不如我自己抠。”
看到最后一条,殷宁问:“那你还发我?”
“没,就是单纯想骂两句。”
综合之后,殷宁把她推荐好用的都加进购物车。
孙乐皙早就猜到她的购物狂心态,提醒:“你先买一个试试,万一不喜欢再买别的,况且你家里还有个人呢。”
殷宁这才想起考虑她的前一个问题。
这东西买回来在家里用,怕被殷照听见,带去公司——
“我都怕许特助敲你办公室的时候,你正在办事。”孙乐皙难以想象。
之前殷宁拖着不买,正是出于这两点顾虑。
不过她现在已经有新答案:“我很敏感。”
孙乐皙差点以为殷宁把和哪个野男人聊骚的内容发到她这里来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她敏不敏感她又用不着。
“所以我很快。”殷宁的语气似乎还挺得意,“绝对不会被发现。”
孙乐皙面无表情:“那你真是很棒棒。”
“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