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越王府和楚王府为孩子办的两场宴会，越王府的游戏，及各类节目被传得京城人尽皆知。</P>
变脸的几个伎艺人，那名声都传到宫里去了。</P>
娘娘们吹起枕头风，非要让皇上在除夕宫宴上把他们请进宫来过过眼瘾，想看看是怎样的一种叫人拍案叫绝。</P>
大过年的，至正帝心情正好，也就应了娘娘们的恳请，特特让刘起去越王府走了一趟，把越王养的那几个变脸伎艺人及民间百戏班子，都叫进宫去了。</P>
当下若论谁最不得自由，宫里的娘娘若说第二，那第一都没人敢跟她们争。</P>
闺阁时，哪怕偶尔能出门，但也是不敢到人多的地方露脸的，进了宫，更不得自由。宫里没什么娱乐，白日到园子里赏花赏景赏美人，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皇上来赏她们。</P>
周年复始。</P>
而宫宴左不过那些歌舞，不过是换个曲换些动作罢了，年年除夕宫宴，看都看腻了。但今年似乎能让人期待一下了。</P>
除夕宫宴，凡五品官以上可携家眷进京与皇上和娘娘们同贺，贺新年到来。听说今年除夕宫宴，宫里把越王府的百戏班子都请进宫了，往年赴宴跟完成任务一样的达官贵眷，立刻就期待起来了。</P>
越王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往宫门而去。</P>
马车里，一家三口围着小矮桌而坐，聊着家常。“皇上不会把他们扣下不还给我们吧？我还准备让他们明天到会仙楼表演呢。”</P>
赵广渊望向长至，“你娘这是掉钱眼里了吗？一小时十金，她这些天只那几个变脸伎人就赚多少了。明天还想着赚呢，生怕赚少了。”</P>
长至捂着嘴偷笑。</P>
林照夏白了他父子俩一眼，“我今年给你营造的积极敛财的形象，不成功？”</P>
那模样似嗔似怨，让赵广渊哈哈大笑。</P>
在她下巴软肉上轻轻捏了捏，“谁敢说你不成功。爱敛财的王爷娶了一个爱敛财的王妃，不正正好嘛，外头不都说本王后半生没什么指望了，就指望多搂些银子以充盈府库了吗。”</P>
长至听了有些心疼，“爹。”轻轻唤了一声。</P>
外头驾车的方二，差点把马车驾到沟里。他刚才听见了什么？王妃那个侄子在叫爹？他在叫谁？他爹不是死了？</P>
赵广渊感觉到马车的异样，歪了歪头，抬手就往马车前壁上重重敲了敲，又看了长至一眼。</P>
马车里传来的敲击声，让方二一下子挺直了腰背。</P>
一旁的曹厝如何不知他的震惊，以眼神拼命瞪他，张嘴无声地骂。这是在御街上，御道上可不只有他家王爷这一辆马车。</P>
方二直勾勾地看着曹厝，希望他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可曹厝只低声道：“你还能不能驾车了？不能的话，换个人来。”</P>
方二紧紧拽着马绳，两手发起颤。</P>
不止他听到了吧，曹厝一定也听到了，可他为什么那么镇定！他从小习武，耳聪目明，耳朵尖着呢，他不会听错的，那个林长煜就是叫爹了。</P>
他不是王妃的侄子吗？不是长陵村林秋山家收养的孩子吗？</P>
马车内，林照夏看了赵广渊一眼，赵广渊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无妨。林照夏便松了口气，方二的忠心自不用说，但今天宫里人多眼杂，生怕他被人看出什么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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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叮嘱长至：“在宫里千万别叫错了。”</P>
长至点头，“侄儿知道，姑父姑母放心。”</P>
他在“娘”和“妈妈”间能做到自由切换，叫“姑母”“姑父”也不会叫错的。刚才只以为车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情之所至，才叫爹的。</P>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曹厝和方二扶着一家三口下了马车。</P>
方二拼命拿眼神去看长至，又偷偷去瞧王爷。</P>
这小子为什么叫爹呢？和王爷长得也不像啊。刚才是他听错了？不不，他怎会听错。</P>
赵广渊如何看不到他的眼神，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方二狠打了一个激灵，垂下了目光。这里是宫门，他差点犯错了。</P>
“王爷，属下就在宫门口候着。”</P>
赵广渊嗯了声，再不看他，携妻带儿往宫里走去。</P>
曹厝落在后面，忽然被方二扯住，眼神望着他，执着地想求个答案。曹厝扯了两下袍子，没扯动，低声恨恨道：“你眼睛瞎了，心也瞎了？”</P>
扯回袖子，快步跟了上去。</P>
方二眼睁睁看着他们四人进到宫墙里头。眉头皱了皱，他眼睛瞎了？心也瞎了？</P>
每年的除夕宫宴，盛大而隆重，当政的皇帝把五品以上官员和家眷召进宫，是展示权威，是笼络，是政治交流、利益博弈，也是恩宠。</P>
皇帝是想通过这样一场宫宴，告诉诸官，今年大家辛苦了，朕都看在眼里，明年你们再继续，以保江山永固，四海升平。</P>
然后再听一听大家表一表忠心，皇上高兴再赏赐一二，大家再山呼万岁，一派君臣和乐之象。</P>
赵广渊没什么兴趣，他只要进了宫，就和乐不起来，但又不能不来。</P>
没什么交际应酬的心情，只冷着一张脸，领着儿子四处走走看看。见越王和王妃的侄子亲亲热热，无数人目光闪烁。</P>
外头都传越王想过继王妃娘家那个侄子，看来是真的了。</P>
只不过那个小子除非改姓，不然只怕财物能继承，想承继爵位估计难了。皇上估计不会答应。</P>
可是当初皇上给越王选妃的时候，越王都能抗旨，还拿出先帝给的空白圣旨，这以后越王要是坚持，皇上又是否会妥协？</P>
难道越王手里还有空白圣旨？</P>
虽然知道不可能，宫里都说没有空白圣旨流落在外，但很多人心里还是半信半疑，就连太子和秦王也觉得赵广渊会不会还有别的倚仗。</P>
不然就拿一个空白圣旨换回一个女人？真这么傻？</P>
越王领着王妃那个侄子到处认人，至正帝也听说了。</P>
让人把父子俩叫到延福宫。</P>
长至有些紧张，捏住赵广渊的袍角。</P>
古代的皇宫是真大啊，而且装饰豪奢。现在他不仅见到皇帝住的地方长什么样，连皇帝也要见到了吗？</P>
“别怕，爹在。”见儿子紧张，赵广渊柔声安慰。</P>
“嗯。长至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