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他总是能敢于面对鬼的脸色,但他现在却不太敢去看萧淮的脸色,他连忙去抓了被子过来,被子在两人刚才的活动中已经快被踢到床底下去了,他小心翼翼挪过去,把被子给萧淮盖上了。

    萧淮伸手将他揽过来,虚虚抱在了怀里。

    沈无漾要动,头顶萧淮再次开口,这回萧淮说的话他终于听清了,他说:“别乱跑。”

    沈无漾觉得自己竟然已经有点习惯趴在萧淮怀里睡了,这可不太妙,他闭上眼睛就觉得周身全是两人交缠的气息,怎么也睡不着。

    他只好逼着自己去想些别的正经事。

    比如明天要演的戏,一整天都是卓慈和反派的对手戏,他被反派囚禁了一段日子,很快知道了自己父母的事情,恨得要和反派同归于尽,但他又打不过反派,只得自己不吃不喝,吸引了反派的注意力。

    反派每天都会来给他送饭,就在那一天,佯装虚弱的卓慈假装打碎了碗,用瓷片划了他的脖子,这才逃出生天。

    沈无漾开始想,自己要不要也找个瓷片把萧淮划一下,这样他就能暂时离开他的怀抱,好去窗户那边透口气。

    他悄悄抬起一点眼睛,好在萧淮已经睡着了,没出现四目相对的情况,于是他很是松了口气,盯着萧淮流畅的下巴线条,开始思索这一刀该划在哪比较合适。

    最后他得出结论,划在哪都不行,都会破坏整体美感,那还是不要划了,毕竟他现在是个艺术圈的人,得珍惜一切美的东西。

    但他觉得自己再睡不着觉,明天拍戏的时候八成得疯。

    黑夜寂静无声,好在酒精终于在他出神的时候发挥了一点作用,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开始沉了,他又抽空想了想成静的事,但愿这几天都别出什么岔子。

    但愿这几天都别出什么岔子,这是沈无漾睡前许下的愿。

    但生活总能做到事与愿违,他在萧淮怀里的这一觉睡得昏沉又快活,耳边一片沉静,连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都没听见。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萧淮也醒了,但萧淮没松开,依然以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将他困在怀里。其实这不太正常,但沈无漾和他同床共枕不止一次,下意识竟然觉得这也无所谓。

    有些事情该来的早晚会来,沈无漾这回和他当真来了个四目相对,立刻嘴一咧:“啊,早啊。”

    萧淮的嘴唇动了动,沈无漾眼看着他张嘴了,但他却没说话。

    萧淮平时不说话没什么,但现在没说话,沈无漾就开始心慌,他几乎在几秒钟内就想好了一切,昨天大家都喝了点小酒,虽然他喝得最多,但酒的数量摆在那,事实上谁也没少喝。萧淮好端端突然做出那些事,百分百是喝多了,既然如此,就别提这个话题,否则大家相对而坐,肯定会尴尬。

    “我刚发现一件事。”为了缓和气氛,沈无漾在瞬间之内将昨晚经历的一切能说和不能说的在脑内扫荡了一遍,终于成功找到了一个话题,“昨天晚上把学长带走的那个男的,长得是不是和谢知煦挺像的?”

    “他进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谢知煦来探我班了呢。”见萧淮没说话,他又说:“长得是真像啊,但气质完全不一样,其实我觉得你和谢知煦长得也有点像,奇怪了,明明谢知煦应该也不算大众脸吧?”

    沈无漾现在觉得自己浑身就像被水泡了一遍,除了不断说话根本想不到别的缓解他脑中乱七八糟心思的方式,他就像个微博营销号一样,好容易抓住“谢知煦”这个热点话题,就开始讨论个没完。

    “哎,我算是发现了,虽然长得有点像,但命运真是天差地别。你看你也不差钱,那哥们儿一看也不差钱,就谢知煦这小可怜,白长个富人面相,只能委身叶砚浓,真是个可怜人。”

    萧淮轻笑一声,“他不可怜,我才可怜。”

    沈无漾自己叽里呱啦了半天,才发现萧淮始终没说话,终于伸手在萧淮面前晃晃,“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沈无漾——”萧淮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发抖,轻声叫他。

    “我昨晚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沈无漾半天没有得到回音,不得不抬起头,发现萧淮浓墨似的眼睛正盯着他,他不由得更加打鼓,心想萧淮该不会也在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昨天晚上……

    平心而论,确实是萧淮喝多了才主动的没错,但他也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拒绝,而且他还迎合了,而且他还十分享受。

    说实话,他甚至到现在都觉得那感觉还不错,但从昨天萧淮的表现来看,沈无漾认为这一切都是酒精在作祟,毕竟他曾经喜欢的是叶砚浓,说明他应该是喜欢女生的。

    他那糊涂堂哥糊涂半生,总算还是说了一点有道理的话——远离酒精诸事顺遂。

    虽然沈无漾喜欢胡说八道,但也没试过这种场景下的胡说八道,索性直接扮演一个大傻子,装傻充愣道,“萧淮,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该不会我昨天喝多了闹你了吧?你和我说说嘛,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萧淮又重复了一遍,“沈无漾,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无漾也重复了一遍,“今天外头真安静啊,萧淮,你怎么也这么安静?”

    沈无漾聋了。

    和上次突然的失明一样,连程序都差不多,只不过换了一个大夫告诉他,是什么神经的突然压迫,很快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