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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临近毕业,每个学生都期盼着能分到一个好单位,就连首都大学的天之骄子,都不免忐忑,这毕竟关系着未来几十年的前途和命运。

    随着时间过去,经济系77级的毕业生也都相继收到了派遣证。

    除了个别同学留校任教, 或是返回原单位, 绝大多数同学都会进入政府机关和政策研究部门。

    离别的愁绪弥漫在校园中,这一毕业, 再想要重聚就难了。留在首都的同学还好,一些前往地方参加工作的同学就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乔珍珍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去处,她连南下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然而,令她错愕的是,她不仅留在了首都,还一脚踏入了政治的权力中心。

    工作单位过于离谱,乔珍珍疑心是乔父私下走了关系,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乔父的办公室。

    乔父听完,也觉得纳闷,正常来说,像这种单位,不会要乔珍珍这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他挂完电话,找人打听了下,才知道乔珍珍是某位大领导点名要的。

    至于原因,还是乔珍珍这几年断断续续地在政府内部刊物发表的经济论文,还没毕业,就入了好些人的眼。除了这位大领导,还有其他几个机关单位也抢着要她。

    最后,还是这位大领导拍了板,其他单位自然不敢再争。

    搞清楚来龙去脉后,乔父五味杂陈,没想到好逸恶劳的闺女,竟然这么能耐……

    乔珍珍听闻此事后,目瞪口呆。

    既是上头点名要的她,不去不好。于是,一心从商的乔珍珍,糊里糊涂地从政去了。

    两辈子,她也没正式上过什么班,一半兴奋一半好奇,就这么去单位报了到。

    至于她那些南下的计划,不得不再次延后。

    *

    半年后,乔珍珍向单位申请了停薪留职。

    单位是好单位,干部们争着抢着要进去,但乔珍珍切身体会到了政治的残忍性,也确定了这条路不适合自己,她还是更愿意当个富贵闲人。

    对于她的决定,乔父十分支持。他心知机关单位的明争暗斗绝对不少,闺女参加工作一日,他便提心吊胆一日。

    所幸乔珍珍性格开朗,真碰到事了,也知道装傻。虽然身处权力的漩涡,但总能好运气的全身而退。

    乔父是穷苦出身,也不盼着乔珍珍能当多大的官,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乔珍珍辞职,贺景行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其实一开始便心存忧虑,像这种人人都羡慕的好单位,只要你一入局,许多事就身不由己了。

    也是乔父现如今还未退休,还能替她保驾护航,不然性格善良的乔珍珍,很容易受到伤害。

    *

    九月,乔珍珍人已经到了南方。

    当年破败的小渔村,摇身一变,成了经济特区。

    百废待兴,处处都是机遇。

    各项改革的政策接连发布,比上辈子的进程加快不少,个体户在各大城市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由赵小磊负责的批发市场,近几年发展得势头极猛。

    乔珍珍当初只在首都和小渔村各设了一个大型仓库,就这两个点,便能把货铺向全国。

    因为服装批发做得很好,乔珍珍此番南下建厂,第一个念头便是先做服装。

    现在大众的审美已在逐步提高,国营服装厂生产出来的成衣渐渐不能满足大众的需求。再过几年,若是国营大厂还不思变,所谓的“铁饭碗”也要稳不住了。

    赵小磊现如今在特区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三教九流的也都认识。

    乔珍珍挑了块地皮,便让他去找施工队,准备建制衣厂。

    近几年,港商入驻,到处都在大兴土木。

    赵小磊帮忙找的施工队很有经验,干活也快,厂子在建的同时,乔珍珍也在计划采购机器。

    这事后来归贺景行在办,他在国外还是方便。

    机器走海运花了些时间,送到时,厂房也盖好了一间,剩下的让施工队继续建。

    反正机器已经到位,乔珍珍马不停蹄地开始招工,若是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能赶在年前,就把厂子给运转起来。

    距离过年只有大半个月了,这个时候不好招人。

    她也没想一步到位,只是想先把成品做出来,她另有它用。

    就在此时,乔珍珍在自家厂房门口,意外撞见了一个老熟人。

    丁小霞,当年跟她同在红河生产队当知青,两人也曾同吃同住过。

    这些年,大家虽分道扬镳,但并未彻底断了联系,偶尔还会有书信往来。

    乔珍珍明明记得,丁小霞读完中专后,在老家的纺织厂当会计,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城市里?

    乔珍珍当即问了。

    丁小霞笑道:“我丈夫是当地人,我这次是回来陪他探亲的。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在首都工作吗?来这视察民情?”

    乔珍珍:“什么呀,这是我办的厂,走走走,这么多年没见了,进我办公室聊。”

    “你的厂?”丁小霞大惊,“那你的工作咋办?”

    乔珍珍轻飘飘道:“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