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秦悦年纪不大却是欢场老手,脸皮厚的像城墙,在他看来没什么是难以启齿的,毫不在意的说:“都是成年人,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宋景宁表情了然的一挑眉,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肯定秦悦的丰富经验,还是认同秦悦的话,总之态度非常从善如流。
他继续用手语说道:“男人都追求金钱,地位和雄性吸引力。照袁晓惠的说法,他丈夫韩鹏英俊多金学历高,这三点算是占全了。再看袁晓惠,温柔体贴,顶级颜值,又丝毫不见强势,是普罗大众男性都会心生爱慕和保护的对象。而且两人是自由恋爱结婚,并非相亲那种带着强烈功利性质的形式,凭谁看了都完全符合传统意义上的金童玉女,一对璧人,我想他们的父母一定非常满意和骄傲。这种绝配夫妻,韩鹏为什么要打她来破坏这种完美?”
秦悦喂了宋景宁一口粥,坏笑着说道:“估计是有人在外面‘淘气’了吧?不过看袁晓惠连财产都不争,不像特别理直气壮的样子啊。”
宋景宁摇了摇头,不认同秦悦的话。
秦悦问:“你有什么想法?”
宋景宁用手语说:“ 有些话必须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不然就是自找麻烦。”
“她还会来?”秦悦满脸不相信。
宋景宁想了想,才抬手用手语说道:“应该会吧,她都开始信任一个保姆了,说明她早已孤立无援了,她会回来的,给她点时间。”
一碗加了胡椒粉的热粥才吃了一半,宋景宁的额头就开始微微出汗,胃里暖呼呼的舒服了很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秦悦再喂过来,他就推拒着摇头,吃不下了。
“这瓶药见底了,我去叫护士给你换药,你躺着别动啊。”秦悦像个小狗似的呼噜呼噜把剩下的小半碗粥吃完,收拾了饭盒,站起来走了。
宋景宁看着秦悦的背影刚走出急诊输液室的大门,手里的手机就嗡的一声震动长音,赵珂发过来了视频邀请。
“律所有事?”宋景宁冲着视频打了个问号,两人默契已久,有些话不需要手语赵珂也明白。
赵珂嘟嘟着一张圆脸,表情很担忧的问:“宋律,你好些没?袁晓惠刚才来电话,她说你的话她考虑清楚了,想尽快跟你再见一面,还说最好是今天,听她语气挺着急的。我跟她说你病了,得先问问你今天行不行。”
宋景宁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对着视频用手语说道:“你告诉袁晓惠,我马上就回律所。”
赵珂还是比较了解宋景宁的,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所以赵珂没废话,只说:“我立刻去医院接你。”
“不,不要浪费时间来接我,我自己回去,你现在就把袁晓惠约到所里来。”
“得嘞,交给我。”说完,赵珂打了个响指挂断了视频。
袁晓惠跟韩鹏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家庭暴力导致离婚的案子,这是个接近明宇集团的好机会,说不定可以通过韩鹏挖出一些庄杰的丑闻。
要趁热打铁,不能给袁晓惠犹豫的时间,宋景宁看了看快要见底的药瓶,一把扯下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立刻顺着手背肆意横流,宋景宁也毫不在意。
急诊人多,又赶上午休,护士们轮班吃饭、休息,所以输液换药都要排队。秦悦烟瘾大,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到急诊室外面抽根烟,放松一下。
他叼着跟没点的烟一边掏打火机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等走到急诊大楼外面门柱旁避风的地方,他脚下一顿,就见一个人正站在那里打电话。
秦悦心里默念了一句冤家路窄,却坏笑了一下故意走过去,站在了周子御旁边,靠在巨大的大理石门柱上点燃了烟。
宁海市初冬的风冷硬凛冽,吹得天际的云都躲了起来,天空像浅灰色的泥墙阴郁而遥远,又是要下雪的样子。
烟雾顺着风向飘到周子御身边,果然,闻到烟味的周子御拿着电话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秦悦正挑着眉看他,英俊的脸上表情欠揍又嚣张,完全没有在会展中心当场提问时的谦逊模样。
秦悦也打量着周子御,他只能想到两个字,体面。saint laurent当季新款驼色大衣,berluti黑色短靴,不像是个律师,倒像是秀场上刚下来的模特,那精气神一看就不是来看病的。
就冲这身行头,跟人谈案子的时候底气都能足上几分,秦悦想起宋景宁简陋的律所和朴素的穿着,看周子御这个假想敌就更加不顺眼了。
如果宋景宁没出车祸,声带没有受损,是不是如今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受人仰视的精英模样。
就是因为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秦悦对宋景宁的清寒落魄便更觉心痛。
秦悦虽然是个学生,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前提下,他也不至于天真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周子御抛下宋景宁自奔前程。
他不能容忍的是,周子御欺负宋景宁,这可是他亲眼见证过的。
“先按我说的准备资料,其他的事情,等我回律所再议。”周子御又对着电话嘱咐了一句就挂了电话,跟在会展中心时一样,他依然没把秦悦放在眼里,转身走了。
秦悦对着周子御的背影扬声道:“周律,聊两句。”
周子御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秦悦,面无表情的讽刺道:“你对自己跳起来都够不到的偶像就是这个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