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宁坐在秦悦车里,一直看着窗外,他柔和雅致的侧脸映在玻璃窗上,清晰的下颌线精致完美。
秦悦刚想说话,车内carplay提示来电,秦悦心思都在宋景宁身上,不小心按了车内扬声器,一个堪比女孩子般温柔的男声,语气小心翼翼的说:“秦哥,我是洛羽,你还记得我吗?好久没见了,今晚你有空吗?我想……”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秦悦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对着扬声器大声呵斥:“管你落雨落雪落花的,我都不认识,别再打来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一脸委屈,自言自语道:“学生会想找你排练圣诞节目而已,干嘛那么大火气。”
因为高烧,宋景宁的状态不太好,眼睛里其实没什么聚焦,只是机械的,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映在他黑沉的眸子里,整个人虚弱的好像一缕青烟。
秦悦看宋景宁那样子,心里就疼的难受,好像自己也是周子御的帮凶,他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他、他不是,我不认识他。宋景宁,你知道我以前是荒唐了点,不然我们俩也不能认识,是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因为、因为你……呃,反正我现在不是以前了。”
宋景宁没心思理会秦悦那一身桃花情债,索性闭上了眼睛。
一拳打在棉花上,多大的力道都给你抵消殆尽,秦悦尴尬的想跳车。
他开车的间隙转头快速的看了宋景宁一眼,就那一眼,视线转回来时,秦悦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宋景宁被捆起来,全身泛红被折磨到哭泣的样子。
秦悦知道那是他内心焦躁的一种投射,因为宋景宁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淡了,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或者以前做过什么荒唐出格的事情,在宋景宁看来,也许根本无关紧要。
秦悦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获得一个人对他情感上的重视和认同,但宋景宁偏偏不买账,一副不管刚才听到了什么,都想立刻翻篇的样子。
这激发了秦悦奇妙的施虐心理,他恨不能现在找个僻静的角落停车,在车里就把宋景宁弄到哭泣求饶为止。
秦悦现在骑虎难下,当初要挟跟宋景宁当床伴的人是他,甚至还一副渣男嘴脸提醒宋景宁不要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今也是他对这段关系越来越上瘾,究竟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连秦悦自己都拿不准了。
车开出去两三公里了,两人都没说话,秦悦到底先耐不住,但语气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律所什么事儿啊你走这么急,身体撑得住吗?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不能累着。”
宋景宁连搭话的力气都没有,依旧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又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秦悦莫名奇妙的火气上头,他在宋景宁心里难道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他额角青筋一跳,找回颜面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我告诉你,你身体这样如果晕倒在街上怎么办?我不在你身边,又没有人来救你,说不定会冻死的,你这么拼划得来吗?”
前面红灯,秦悦随着车流缓缓停了下来,转头瞟了宋景宁一眼,又立刻转回来目视前方盯着红绿灯的倒数读秒,他没发现宋景宁刚才还雪一样白的脸颊上此刻多了一抹不正常血色。
“呼。”秦悦烦躁的吹着落在前额的碎发,深呼吸了一次。他翻出烟盒想抽支烟冷静一下,可想到宋景宁病着,又把烟盒塞回了兜里。
他因为刚才那句“不喜欢”有些心虚,不太敢与宋景宁对视,所以他没发现宋景宁一直压抑着不太平稳的呼吸,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本来就没完全退烧,刚才在医院门口被冷风一吹,宋景宁的体温又拱了上来,听着秦悦的话他只觉得聒噪,微微蹙着眉,连手指都不愿意抬起来。
秦悦却更加急于确定宋景宁对他的态度,转过来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问你话呢,病糊涂了?”
“袁晓惠又回来了,我不能耽误太久。”宋景宁攒了攒力气,睁开眼,用手语耐心的解释,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
“我继续给你当手语翻译,行不行?”宋景宁给点阳光秦悦立刻就灿烂了,他放软了语气,讨好一般用胳膊肘碰了碰宋景宁,像是哄着,又像是试探着宋景宁的态度。
宋景宁缓缓眨了眨眼睛,提着精神用手语说道:“赵珂回来了,可以帮我翻译,如果你有兴趣想跟进一下这个案子,也可以留下来听听。”
宋景宁看似给了秦悦一个态度,但又好像没给,他把选择权又交给了秦悦。就像他和秦悦的关系,看似秦悦是掌控主动权的一方,但实际上,宋景宁并不真的在秦悦的控制范围内。
“嘀嘀——”红灯变绿,后面的车辆焦急的鸣笛催促。
遭了拒绝,秦悦面色不虞,开过交通岗,声音低低的说:“那送你回去之后我就回学校了啊。”
宋景宁点头,不在说话,他转而将头靠在车窗上又闭上了眼睛,冰凉的车窗与他额头的热度对比鲜明,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然而在秦悦看来,宋景宁却给他摆出一副我无所谓,随你高兴的样子。
秦悦刚才那句话就是想要个台阶,没想到宋景宁还真不给他,他心里更加不痛快,揶揄道:“也是,你那地方太小了,人多了都挤得慌。”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