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南对虽然年轻却专业能力极强,且宠辱不惊的秦悦非常欣赏,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多亏源信所和秦律的配合,我们盛业才能挽回损失。”
秦悦礼貌性的笑笑,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是语气平静的说:“陆总过奖了,我不敢居功,周律师是政法学院的前辈,给了我很多指导。而且能将庄杰绳之以法,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是陆总对时机把握的精准。”
周家扬憨厚一笑:“陆总一贯敏锐,我就不敢当了,而且秦律尽得父母真传,后生可畏。”
周家扬是周子御的堂哥,自然知道这个案子对于周子御和秦悦来说意义非凡,而且三年前中凯所取代了源信所负责明宇集团的法律服务,自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虽然周子御并未出面,但扳倒庄杰的重要罪证,有一半都是周子御冒着极大的风险从明宇集团的机密文件中得来的。
陆康南解决了心头大患,兴致极佳,他在秦悦肩上拍了拍:“晚上秦律赏脸,一起喝一杯吧。”
秦悦微笑着道:“陆总盛情,我本不该推辞,可最近为了案子一直在忙,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我想多陪陪家人,家里有人等我回去吃晚饭呢。”
秦悦说完,不自觉地轻轻转着左手无名指的一枚男士铂金戒指。
周家扬哪能让陆康南尴尬,立刻打圆场:“陆总您这明显是要背着小方先生出去抽烟喝酒啊。怎么样?被秦律识破了吧,都省了我偷偷给小方先生通风报信了。”
最近几年陆康南怕老婆的形象是越来越深入人心了,方柠也被他宠的越来越胆大。
陆康南想起方柠也奶狗炸毛似的张牙舞爪的样子,一颗心就像泡在蜜糖里似的,秀恩爱一般忍不住吐槽:“上周末我没忍住喝了一杯红酒被柠也抓个正着,现在还跟我别扭着呢。”
陆康南不知秦悦旧事,只当他是想媳妇了,这种心情他很能理解,打趣道:“我记得秦律才26岁,已经结婚了?”
周家扬闻言脸色变了变,眼神在陆康南和秦悦之间扫了两回,终究没有开口,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了。
“结婚三年了。”秦悦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想起宋景宁,他眼中的哀伤便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他怕失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上好的君山银针极为甘醇,可秦悦喝进嘴里,舌根却泛着苦涩。
周家扬不动神色的轻轻喘出口气。
“叩叩——”这时敲门声响起,艾米捧着一个黑金相间的礼盒走了进来。
陆康南一点头,艾米将那个礼盒放在了秦悦面前,是一套方柠也的漫画《踏山海》实体书。
陆康南纵横商海,大杀四方,难得带着些醋意说道:“我家柠也见过秦律几次,总是说跟秦律投缘。他知道我们胜诉了,非要送你一套他绘签的漫画,还说是带特典的只此一份,连我都没有。柠也比你还大三岁呢,他跟个小孩子似的,你别笑话他。”
陆康南有哮喘,到了冬天时常发作,不能到公司来的时候,秦悦就要和周家扬一起去陆康南家里跟他面谈案子的事情。
他跟方柠也见过几次,比起前几年,方柠也成长了不少,完全褪去了稚嫩和胆怯,已经是个温文尔雅,为人处事大方得体的漫画家了。
两人年纪相仿话题也聊得来,秦悦还是方柠也的粉丝,非常愿意亲近他。
秦悦想起方柠也,心情好了一些,他珍而重之的把那套漫画拿起来认真的欣赏:“陆总还知道绘签和特典这种黑话就不简单了,方老师的漫画真的太牛了,等我落魄了能用这一套书换一套房。”
艾米看了看手表,适时提醒陆康南:“陆总,您十五分钟以后有视频会,各分公司都等着月初汇报呢。”
秦悦借机立刻起身告辞,陆康南和周家扬把他送到电梯口,算是告个别。
初春,日光渐长,傍晚的阳光温柔旖旎地洒在宁海这座繁华都市上空,一派万物复苏之象,街道两旁,粉色的桃花次第开放,为城市披上了一层淡雅暧昧的彩色轻纱。
秦悦却感受不到半分春意,他眼神空洞无光的透过风挡玻璃注视着来往车流和行人。
他还开着那辆保时捷,明宇案一战成名后,他也算在律师界小有名气,那辆保时捷就不显得突兀和奢侈了。
他向锦粼苑的方向开去,“嘟嘟—嘟嘟——”车里的carplay提示音响起,是戴雯的来电。
“妈。”秦悦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盛业那边的事情都结束了吗?”电话里,戴雯声音温和的问。
“结束了。”秦悦转向掉头,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中,看到沿路的公交站牌都有工人正加班加点地拆卸明宇集团的广告牌。
明宇集团从宁海市的明星企业一夜之间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秦悦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儿子,盛业的案子你办得确实不错,连你爸爸都对你另眼相看了。他想给你办个庆功宴,我听你的助理说最近几天你行程都不满,你挑一天,源信的律师也都去参加。”戴雯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骄傲,秦满江也有借机给儿子立威的意思。
秦悦兴致聊聊,面色平静的看着路况,声音低沉的说:“庆功就算了,没有你和我爸的教导,我不一定能胜诉,你们的功劳可是占了一大半呢。咱们源信卧虎藏龙,我这个时候太高调了也未必能让前辈们信服。以后有很多机会,我现在低调点儿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