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回去也好和钱总交代。”庄念淡淡的说。
“他什么时候听过解释,他只要结果。”南楚偏过头问庄念,“你不是想试探顾言,为什么不直接像上次一样,让他把项目让给你?”
寺庙建在山中,除了猫咪,松鼠、兔子、鸟之类的都非常多,院墙外的树上偶有稀稀疏疏的动静。
庄念靠近南楚一些,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试探他?他又为什么一次次的把项目让给我?”
南楚也说不清,他总觉得只要庄念开口,顾言就会答应。
他觉得关于庄念和顾言的那段过去,钱争鸣或许没有说实话。
“你看出什么了?”庄念最后一个问题砸下来,让南楚慌了一瞬。
“没有。”南楚将嘴巴闭严实了,连前面有台阶都只端着小臂向上抬了抬示意,没有开口。
他们两个离开的时间不长,往回走时还是看到陶乘风那两个下属走近了来迎他们两个。
与其他香客用餐的地方不同,他们的素食直接送到了刚刚待过的那间小屋前的院子里。
长桌上摆了几道非常常见的菜,土豆烧豆角,素炒白菜心,拌豆腐,还有素馅包子。
虽然一点油水都没有,但就如陶乘风说的一样,格外的香。
庄念本来也不挑食,南楚给什么他吃什么,吃相也好,慢条斯理的,一定要等嘴巴里的东西完全咽下去才会去吃下一口。
从前他不是这样,他大概不记得了,做医生那阵子哪有这么多时间慢慢的吃东西。
忙的时候就不吃,得了空就快速的扒拉几口,这中间要是碰上情况不好的急诊患者,嘴里的东西没等咽下去就得往外跑。
现在这样也与眼睛有关,看不见,做什么都要慢慢的,否则看上去太不体面。
除了找人的时候偶尔惊慌,庄念做事时不喜欢伸手去摸,左手始终扶在碗口,右手就能精准的找到碗里的东西。
顾言看着心疼,吃什么都如同嚼蜡,盛了一勺豆腐吃两口就放筷子了。
“小庄,你这嘴怎么破了。”陶乘风这一天视线都没怎么离开过庄念,从最开始的打量,琢磨,到被照片惊艳,再到欣赏,越看这小孩越喜欢。
原本陶乘风也没盯着人家嘴看,那也太不像话了,只不过今天的白菜心炒的有点咸了,庄念吃进去就嘶了一声。
陶乘风顺着声音看过去,又坐得近,这才看到微张的下唇里少了块肉,红了。
“是不是馋肉了自己咬的啊。”陶乘风爽朗的笑了两声,“等回去城里,爷爷请你和顾言吃。”
庄念扶着碗边的那只手倏地捏紧,耳朵尖跟着动作唰地变红了。
是咬的,但不是自己咬的。
馋肉的另有其人。
庄念没说太多,扶了扶嘴唇,笑着说,“那就先谢谢陶爷爷了,等着您带我吃肉。”
婻鳳 寺庙里讲究食不语,几人也没再聊别的,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饭。
庄念还记着有人说今天会下雨,怕一会下不了山,又和陶乘风聊了几句,知道陶乘风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就准备先下山了。
相处了一天,他能听出来陶乘风对顾言并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陶乘风和顾言说话时语气中的亲昵和欣赏藏都藏不住。
他也知道自己能有幸在这里陪上一天,都是借了顾言的光。
于是临走时礼貌的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离开。
上山容易下山难,顾言当然不放心庄念和别人离开。
三人走到半路,刚才还透亮的天上滑过一片云,天色蓦地暗下来,紧接着就有大颗大颗的雨滴坠下来,在手背上砸出不小的一个水圈。
山里安静,香客们基本上都已经下山了,整条路上都没见着什么人,除了脚步声也没什么动静。
这会瓢泼的雨砸下来,坠到地面上,沙土上,树林间,到处都是细细碎碎的响动。
下雨天对庄念来说总是特别难熬,他没办法在这样混乱的响动中,靠着听辨认出周围状况。
雨势来的太大,天是一瞬间黑下来的。
顾言转头看庄念,他的脸色不太好,肩膀绷的很直。
“上来。”顾言在他下面的一步台阶站定,背过身去说。
雨天湿滑,背人下山太危险了,然而没等庄念拒绝,顾言直起身直接拽过他一只手背在肩膀上,转身一蹲,庄念失去重心稳稳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这样不安全,你放我下来。”庄念说。
山路上,一个人太强横的时候另外的人就只能听从安排,否则推搡起来更是危险。
顾言太过强势,不由分说的把人背起来,南楚和庄念也没办法。
“知道不安全就别乱动。”顾言说,“这样走快一点。”
下山的路一眼望不到头,窄小的石阶陡峭,稍有不慎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显然是被背着的人会伤的更重。
南楚跟在两人的后面,一只手扶着扶手另一手往前伸,几乎要碰上庄念的衣领。
他想万一顾言脚滑还可以一把将庄念从对方背上拽下来。
他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却完全感受不到庄念的紧张和紧绷。
庄念身上那件衬衫被雨水打湿变成半透明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能看清他的脊背放松的向前弯着,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了顾言的宽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