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放在裤兜里的盒子硌着他,像他藏起来的凶器,却刺向了自己,又像一颗火苗,稍不注意,便燎了他心里的整片草原。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江云舒有不一样的感情呢?
翟义凯自己都说不清楚,也许是每次他不开心的时候,江云舒总会在他身边安慰他。
他那时不懂,只以为是自己太依赖江云舒了,偶尔成绩下滑,江云舒也会拿着笔记挨个帮他补习。
他知道江云舒的目标是京大,便下定决心,希望能和江云舒一起,只是家里突然的变故,让这件事成了他的一个遗憾。
他好像突然明白江云舒为什么要带他进来了,是为了完成年少时的梦,是为了两人的诺言,为了让他知道,人,要往前看。
“行啦!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过去等张硕博。”江云舒起身,若无其事拍了拍他的肩,先往前去。
走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远远地,转头看向翟义凯,“怎么了?”
停在原地的翟义凯,看到前面和从前一样明媚的人,眼里噙着泪,有些难过,又有点动容。
蓦地跑向江云舒,紧紧抱住他,眼泪落下来,滴在自己的手上,砸得生疼。
江云舒被他抱了个满怀,空气里是属于翟义凯的香水味道,不像冷濯定制的冷香,带着点自然的清香。
蓦地被这股陌生的香味覆盖,江云舒皱了皱眉,有点不舒服。
却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故作玩笑般,“怎么?做我朋友这么感动?”
翟义凯擦了擦泪,拿出兜里的盒子,展开了来,“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江云舒看着盒子里的骨链,默认了下来。
而后抬起头,“听了一部分,只听到你说要告白,怎么,还要继续?”
也许是和冷濯相处久了,声音冷下来的江云舒竟然带着刺刀一般,温润的脸上给人一种冰霜般的严寒。
翟义凯苦笑:“不了,我自己都觉得卑劣。”
他盖上盒子,紧紧握住,扔向旁边的垃圾桶。
以他对江云舒的了解,自己去洗手间那么久,又喝了酒,江云舒这么细心,一定会担心他。
原来真的来找过,只是碰上了冷濯。
翟义凯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的心好像被剖了出来,放在江云舒的面前,江云舒没有揭开,也没有继续解剖下去,而是小心帮他放了回去。
他却卑劣得说出那些话,也许冷濯是对的,他早就不是原来高中的翟义凯了,低劣的不像他自己。
江云舒突然有些可怜他,眼神里带着怜悯,不是因为翟义凯表现得多难受,而是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终究还是长成了他们十几岁时最讨厌的大人。
轻叹一声,江云舒转身离开。
晚上回到家,已经九点过了,张硕博和他好不容易有空,两人说了许多话,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正准备去洗澡,门铃响了起来,江云舒开了门,门口是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随意的冷濯。
江云舒见他趿拉着拖鞋,“进来吧。”
冷濯看了看他的表情,又转头环视四周,没看到别人,才转头说话,“怎么,不高兴?”
江云舒倒水的动作一顿,他和张硕博聊了半响,也没发现自己心情不好,明明他表现得已经刻意正常了。
难道他在这人面前,演技退步这么多?!
“没。”
冷濯看了眼面前的热水,直接问到:“一个人回来?”
江云舒正要坐下,听到他的话莫名其妙,“什么?”
“没事。”
许是问完话,也觉得自己像那善妒的人一样,冷濯噤了声。
沉默一阵,两人无话。
冷濯想问他们聊了什么,想问翟义凯告白的结果,想问许多事,但都无从开口。
江云舒一天下来,累得不行,靠在沙发上,安静的空气差点让他睡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还是江云舒先开口。
冷濯:“我不知道,只是想来……试试。”
他确实不知道江云舒有没有回来,他以为还要晚点的……甚至不会回来。但是内心的煎熬,让他受不了,便直接下来了,当时想的是,大不了就一直在他门口等着算了。
为了掩饰,冷濯特意找了个借口,“公司每年一次的旅游,就快开始了,明天会上得通知下去,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江云舒“……这个你在手机里说就成,我明天先把材料准备好,再把人员和路线的发给你确认。”
“哦。”
一句了了,空气又恢复了宁静。
最后还是冷濯没忍住,试探地问他,“你们看了哪部电影?好看吗?”
江云舒抱着双臂,转头看去,盯着他。
冷濯迎上他的目光,又着急为自己找补,“……最近我想着不能总上班,得有点休闲娱乐,所以想找部电影来看,咨询一下……而已。”
说到这个,江云舒可就不困了!
他这工作狂老板,居然不想上班,想娱乐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
坐直了身子,认真问他,“您的意思是……以后多给您安排下班时间?”
“……”冷濯无语,但被逼承认,“是……啊!我觉得,人还是要多感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