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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哥儿立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你夫君倒是个贴己之人,那你自个儿也别太着急了,有时顺其自然,反倒是该来的就来了...”。

    云胡手指搅弄着衣角,没再搭话。

    ————

    夜里。

    折腾了一整日的俩人终于能好好地歇下来了。

    姣姣月光下,还没什么困意的云胡,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房梁出神。

    “想什么呢?”,谢见君将他搂进自己怀中,温声问道。

    “就、就是觉得在福水村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但、但其实我们离开已经、已经快两年了。”,云胡蓦然生出了几分感慨,“过、过得可真快呐...”。

    “那我带你再重温一下?”,谢见君把玩着小夫郎的青丝,忽而蹦出来一句话。

    “诶、重、重温什么?”,云胡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已经罩下来一片黑暗。他像是被海潮推上岸边的鱼,拼命地扭动着鱼身回游。

    海潮一波一波将其推远,他焦急无助,妄图汲取甘甜的水源,绝望之时,岸边倏地掀起沉沉巨浪,他被卷入漫无边际的海水中,而后重获新生。

    谢见君觉得小夫郎有些奇怪,寻常哄着他唤一声“夫君”都难,闹得急了还躲进被子里作小蘑菇,今夜却不知什么缘由,难得主动了些,他惊喜之余,便愈发放肆。

    只听着屋中一声刺耳的“咯吱”声,二人猛然间齐齐陷了下去,四周围扬起纷乱的尘土,呛得云胡连连咳嗽了两声,声音喑哑不清,氤氲着浓浓的潮意。

    谢见君艰难地从几分旖旎中抽身而出,抬眸四顾,愈发茫然。

    炕?炕头塌了?

    第96章

    谁能想到, 赶路一整天,末了临睡觉前,还把炕整塌了, 谢见君把懵懵懂懂的云胡从炕上捞起来, 裹紧了衣裳小心放在椅子上, 自己则对着炕, 扶腰笑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

    夜已经深了, 这会儿若再去麻烦别人家, 怕也是不合适,他稍微收整了一番,勉强搭出个还能躺下的余空,搂紧了云胡,凑活着歇下。

    转日, 鸡鸣声阵阵。

    一整夜都保持着一个动作,谢见君醒来时, 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他微微挪了挪身子, 怀里的云胡就跟着睁开眼, “几、几时了..”。

    “还早呢,再睡会儿。”,他轻抚着小夫郎的脊背,低低哄着, “等下天大亮了,我去福生哥家一趟,请他帮忙把炕再给重新盘一下, 左右咱们还得在村子里住小半月,高低也得对付过去。”。

    “好、”, 云胡点点头,声音还浸着初醒时的沙哑,许是昨夜折腾得累了,脑袋一歪,他又沉沉地睡去。

    再醒来,已是辰时过半。

    昨个儿从柳哥儿家里回来,被塞了不少的青菜和粮食,谢见君起早将灶火升起来,熬了点菜粥。

    他本想吃完饭去找福生时,顺道把满崽接回来,不成想,在院子里劈柴火的功夫,满崽和小山几个孩子结伴,拎着小水桶和钓竿打门口经过,开口就说要去山上的溪涧里钓鱼,晚些再回家来。

    “你从上京走之前,不是答应张夫子要温习功课吗?这么长时间,我可一次没见着你拿出书来看...”

    谢见君一提张夫子,满崽拉上小山,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儿。

    “小兔崽子!”,他禁不住笑骂了一句,转头见云胡扶着腰,缓缓从屋里出来,他扔下手里的斧头,连忙迎上前去,扶着小夫郎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五月天暖,俩人就在院子里吃了早饭。

    谢见君出门时,正碰上福生扛着锄头下地回来,地里的麦子快熟了,这会儿都得紧着锄草浇水。

    得知炕头睡塌了,福生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会不懂其中那点弯弯绕绕,他清了清嗓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拍谢见君的肩膀,“老屋都是这样,常年不修整,很多地方都不结实了,翻个身什么的,动作稍微猛一点,就得散架,没事儿,见君,我下午找人过来给你重新盘一下,小火烧上几日就能睡了...”。

    谢见君脸颊被臊得通红,想替自己找补一二,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末了只得尴尬地笑笑,直言说需要什么东西,他去集上买。

    “不用,你不懂这些,容易让人坑了,我家去年盖房子时还余了点黄泥,珍珠正愁没地方放呢,恰好拿过来给你们用上。”,福生很是慷慨。临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见君,“兄弟,瞧着你一直瘦瘦弱弱,正经事儿上,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话不光谢见君听着脸红,连一旁的云胡都羞赧地抬不起头来,眸光直直盯着自己脚上的布鞋,脖颈间镀起一层绯意。

    送走这“大佛”,谢见君穿戴好衣裳,提着东西也出了门。他此趟回来福水村,除却要带着满崽去祭拜谢三和芸娘,还要见一见许褚。

    昨日听谢礼说许褚进来身子骨较前些年差了点,走起路来,腿脚有些蹒跚,但精神头不错,骂起学生来,声音洪亮,隔着老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路踱步到村南小院,今个儿许是休沐,学堂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没见着许褚的身影,他便直直地往屋中去。

    许褚正靠在炕头上穿针,想补补衣裳的破口处,屋门被叩响时,手中捻着的线刚刚传进针眼。

    但听这叩门声,他起身的动作怔了怔,算起来,可有快两年没听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