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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尽头便是他说的临街包厢,刚进门就闻着有淡淡的熏香,谢见君草草扫了一眼,随处可见的精致木雕,将整间屋子都装扮得古朴素雅,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百年老店的模样。

    入座后,他招来小二点菜。

    因着不是沐阳城本地人,他对这儿的吃食也不甚了解,便让小二帮着推荐了几道酒楼里的名吃,

    没多时,小厮端上来一盘切得极薄的羊蹄肉,娓娓介绍道。

    “三位客官,您们请先尝尝,这道菜,名为鲜虾蹄子脍,是取自我们沐阳城的鲜活河虾,经大师傅精心处理后,与羊蹄一道儿烹煮,取其两味之鲜,将其羊蹄肉剔骨脍切而成,得趁热吃!”。

    谢见君先行给云胡夹了一筷子,自个儿叨起一片尝了尝,细切的羊蹄肉闷炖得恰到时候,肉质扎实软弹,吃起来并不腥腻,入口还浸着河虾的鲜香,不愧为这百年酒楼的招牌菜。

    后面陆陆续续端来的几道菜,他也挨个都吃个了遍,凉拌的青绿爽口新鲜,炙烤的猪肉焦脆丰腴,连清蒸鱼,听说都是当日渔民现捕捞上来的鲈鱼,味美肉嫩。将挑去鱼刺的鱼肉碾碎后,混着汤汁,拌进冒着涔涔热气的米饭里,连一向不爱吃主食的满崽,都禁不住多吃了半碗。

    三人一口接一口,撑得个顶顶饱。

    半晌,

    谢见君放下筷子,对着没停嘴的两小只,试探着提议道,“等会儿咱们去河边走走,消消食儿?”

    “阿兄,我累了,我不想去溜达,我想回客栈歇息!恰好你和云胡已经好久没有相处过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去好好玩玩,我给你们二人腾地儿!”,满崽咽下口中的鱼肉,忙不迭回绝。

    他带来的画本还没看完呢,这眼瞅着就要入上京,可不得抓紧时间。

    谢见君没搭腔,微眯了眯眼,直瞧得他心里一阵阵发虚。

    “阿兄,我是真的累了!”,他干巴巴替自己找补两句,还适时打了个哈欠。

    “行行行,等下就送你回去...既是累了,就早早歇下,别再干些有的没的事儿。”,谢见君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满崽倏地松了口气,脸颊霎时就挂上讨巧的笑意,“阿兄放心,我肯定回去就睡觉,绝对不干别的!”。

    等到三人途经入住的客栈时,他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地往二楼房间跑,生怕慢一步就会被他阿家阿兄突然改变主意,提溜着去河边散步,这散步,哪有看画本有意思!

    谢见君立在客栈门口,直直望着满崽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他转身同一旁的小夫郎说道,“云胡,等会儿咱们回来,你去他房里瞧瞧,若是还掌灯看画本,你只管将那画本都收走,他要是闹着不给,你就过来寻我。”。

    年幼者这点拿不出手的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做阿兄的人。

    谢见君早就发现满崽偷摸看画本的事了,想着等回了上京,便再也没有这样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出来玩了,索性就对这小崽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在他掌灯熬夜时,担心小小年纪伤了眼睛,才会让云胡过去敲打两句,让他收敛一点。

    晚些散步回来,依着谢见君的嘱咐,云胡见满崽屋中还亮着,便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许是今个儿吃饱喝足后真的累了,满崽躺在床榻上,睡得四仰八叉,圆鼓鼓的小肚皮露在外面,随着轻微的鼾声起起落落,那看了一半的画本就被随手丢在地上,也不见得有多么爱惜,倒是比书院里读书的课本拿着要紧一点点。

    他低低地轻叹一声,小心跨过散落的画本,尽量保持着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上前给满崽掖紧被角后,才垫着脚离开了屋子。

    “睡着了?”,谢见君正忙着铺床,听着云胡进门的动静,压低声音问道。

    “睡了有一会了,给他盖被子时都没醒呢,怕他明早起来发现端倪,那画本,我都没敢动,扔成什么样,就搁那儿什么样…”,云胡说着,褪去身上繁琐的外衫,将两人的衣裳都搁放在一处,以备明早穿时,拿着趁手。

    闻声,谢见君走近,抬袖捏了捏小夫郎的鼻尖,纵容着笑道,“你呀,就宠着他吧”。

    云胡抿抿嘴,微微红了耳根,下一刻,自己身子骤然腾空而起,一时失重,他猛地环住谢见君的脖颈,“你吓死我了!”。

    “是吗?”,谢见君轻啄了下他的嘴角,“那这样算是安抚了吗?”。

    云胡羞赧不已,佯装用力地推了推他,“快放我下来,你今天赶路也累了,别闹了!”。

    谢见君笑而不语,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个儿到底累不累。

    小夫郎神思迷离之际,才惊觉双手不知何时,已然被发带交扣在床帏边。

    他挣了两下没挣开,茫茫然道,“干、干什么?”。

    谢见君将他垂在额前的碎发拢至耳后,关切地问起,“好好的,怎么又结巴上了?”

    云胡被噎了一嘴,哽了哽,“你先放开我,你绑着我作甚?”,他手腕不停地扭动着,想要挣脱开桎梏。

    谁知,他没等来谢见君的回话,自己却忽而被翻了个身,身后乍然一下清脆的声响。

    小夫郎霎时两颊通红。

    谢见君将人摁得严严实实,手随意搭在他的腰际处,“来,咱们来算算账!”。

    这话听着温温和和,同往常无异,云胡却从中细品出几分危险,他讷讷道,“你要跟我算什么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