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夏轻歌的话，向远只觉得胃部被一只手狠狠揪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段原本早已淡忘的记忆，也在此刻猛然浮于水面。
几年前向远被叶明扬他们灌酒下药后，产生了应激反应，吃什么吐什么，严重到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是苏航千里迢迢从外地赶回来，为他煮了一碗爽口的番茄鸡蛋面。
虽然当时向远很快就恢复正常饮食，但这件事依旧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当他在慈善晚会后台冷不丁撞见叶明扬时，依旧难以控制地恶心反胃。
但苏航为什么会产生类似的应激反应？
难道他也……
向远合上眼睛，突然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
经过医生诊断，苏航确实如夏轻歌所说，是由低血糖和过度疲劳导致的突然晕倒，并无大碍。
“行，我知道……等他醒了我再联系你。”
向远站在窗边，一边盯着病床上正在打葡萄糖点滴的苏航，一边和fiona通电话。
自从警方通报发出来后，fiona的消息就没停过。她不敢去打扰夏轻歌，只能疯狂骚扰自家哥哥，哭着喊着让他找人把苏航救出来。
“你快想想办法啊！苏航哥才不可能去吸毒呢，他一定是被叶明扬带坏的！”
向远：我要是真有本事从警察手里捞人，早就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现在苏航总算被放了出来，虽然情况尚未明朗，向远还是赶紧告知fiona，免得她在异国他乡还跟着瞎操心。
“向远……”
耳边传来苏航迷迷糊糊的声音，向远赶紧挂断电话，快步来到病床边。
苏航缓缓抬起眼皮，视线模糊地望着向远，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向远听不真切，只得弯腰凑到苏航身旁，这才听清对方说的话。
“宝宝，我好想你。”
向远心头猛地一颤。
他怔怔地直起身子，后退半步，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别走……”
苏航误以为向远想走，情急之下抬起那只还插着输液针头的手，用力抓住向远的手腕。
“我不走，”向远连忙按住苏航的手，“你还打着针呢，别乱动。”
苏航费力地仰起头，对着向远露出虚弱的笑容：“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咳咳。”
夏轻歌看不下去了，在一旁不满地咳嗽了几声。
苏航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站着一个人，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冲着夏轻歌撇撇嘴：“你也在啊……看来这并不是梦。”
言外之意，就是夏轻歌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夏轻歌听出他的讽刺，却依然笑意盈盈：“抱歉，是我不该打扰你们这对旧情人演偶像剧。”
“既然嫌我碍眼，我就先回集团开会了。还请苏先生尽快联系你的经纪人，别想把所有的麻烦事都推给我。”
夏轻歌迎着苏航的目光，“好心”地提醒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告诉向远。所以你想怎么和他解释都随便你，不会对不上口供。”
“至于他信不信……”
夏轻歌言尽于此，暧昧地朝着向远瞥了一眼。
然后她就一手挽着大衣，一手拎着手提包，如同优雅的白天鹅似的离开了病房。
*
夏轻歌走后，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向远松开苏航的手，从墙边扯过来一把椅子，坐在离病床一米左右的距离。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和苏航在医院见面。
这令向远的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气闷。
“解释一下。”
苏航神情无辜：“解释什么呀？”
向远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接质问道：“你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因为我遵纪守法呀。”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好好好，别生气嘛。”苏航倒是委屈上了。
他用手臂费力地支撑起身体，斜靠在床头：“因为我真的没吸毒。”
“之前警方只是把我带走接受调查。当晚我的尿检结果为阴性，后续毛发血液检测也都没问题，今天官方就会公布正式调查结果。”
见向远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苏航补充道：“当然，我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因为，我就是那个举报人。”
向远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道：“你是举报人？”
苏航点点头。
一瞬间，各种离奇的念头涌入向远的脑海中。
苏航到底为什么要举报他自己所在的场合有人吸毒？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难道说……你一开始接近叶明扬，就是去当卧底？”
苏航眨了眨眼睛，故作夸张地称赞道：“宝宝你好聪明啊！竟然一下就猜到啦。”
“少在这里转移话题，”向远瞪他一眼，“你以为这是在演戏吗？还当卧底？你演的是碟中谍还是007？”
苏航还有心情开玩笑：“从国籍上来看，应该演007更适合我。”
“其实夏轻歌很早就想揭发叶明扬干的那些丑事，但叶明扬防备心太重，她根本拿不到证据。于是夏小姐就邀请我与她合作，一起扳倒叶明扬。”
向远抱着手臂，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这不合理。就算夏轻歌要找人合作，她为什么要找你？就因为你会演戏、能装傻，想靠你迷惑叶明扬？”